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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远山笑道：“有些罪囚自知必死，又觉得身为罪囚会辱没先人，往往在求死路上隐姓埋名，无名氏甚多，你只要把这些人的卷宗找出来，自己添上几笔，我们用印之后呢，卷宗送达安西军都护衙门就算落了地，就算有人来查，你也是板上钉钉的长安人氏。”

云初瞅瞅何远山道：“突厥奸细是吧？”

云初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回纥人就是唐军的仆从。

云初很奇怪，就老羊皮这样的身板，自己都能轻易地干掉他，眼前的这个壮汉似乎非常的忌惮他。

云初再一次握了握方正的手低声道：“我们有缘再见！”

万一云初家的母羊诞下一个恐怖的羊头人，名声坏掉了不说，他母亲就再也不能拿自家的优质羊羔去换别人家的大肥羊了。

第三天的时候，方正果真被送到西州养伤去了，只是受伤的原因变了一点点，文书上说是在召集民夫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的，龟兹这里没有好的医生，需要送到西州养伤。

云初笑道：“我本身就是一个唐人。”

“哥哥，给我烧旱獭吃！”

有的少年人听了一段，就急冲冲的收拾东西跟着老羊皮走了。

他对于回纥人很难生出同理心，这不是因为他薄凉，而是因为回纥人自己都没有培育出这种伟大的情感。

云初回头看看时时刻刻注视着汤锅的门子，马夫，更夫点头道：“确实如此。”

方正一群人吃的唏哩呼噜的，好像锅里的东西是难得的美味，只有云初一个人瞅着面前的饭碗长吁短叹。

锻炼了写作水平，还获得了无数府兵们的感谢，不过呢，这些人都不算什么好人，感谢人的方式就是上战场之后可以站在云初前面替他挡箭，没有一个人提起云初多少有些期待的润笔之资。

塞来玛并没有觉得意外，叹口气道：“我就知道回纥人的帐篷留不住你，可是，你想当唐人很难。”

就像他以前大学毕业签工作的时候，最重要的第一签，决定着他以后能达到的高度。

方正盯着汤锅，刘雄盯着汤锅，所有人都盯着汤锅，没一个有功夫说废话。

其实儿子娶母亲并不代表儿子可以娶自己的亲生母亲，但是，一些铁勒人好像不怎么在乎，后来好像执行这条禁令的人不太多，再后来，就没有人在乎了。

带云初过来的随从终于换掉了那张死人脸，开始有了一些温情跟善意。

至于男人——不是黄土埋掉了，就是被贫困的土匪，山贼们放锅里煮了……

仅仅看了一眼，他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老羊皮背靠墙壁坐着，如同一幅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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