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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羊皮缩缩身子，即便是六月天里，只要没有太阳，他依旧会感到寒冷。

云初坐到蒲团上，先是瞅着桌案上的那一沓子粗糙的麻纸，忍不住皱皱眉头。

他实在是想不明白，龟兹这种西域中心的商业城市，每日交易的牛马羊骆驼不计其数，各种粮秣，物资堆积如山的，不知是那个脑残居然在这种占领区只征收入市税，就是人家进入市场的时候征收一点入门费。

因为，一般的先生，绝对不会给自己的学生灌输“民为贵，社稷次之，君为轻”这样的混账学问。

娜哈炮弹一般的冲进云初的怀里，同时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
云初却把这些东西一一摊开来晾晒，没有放过一本。

“你还会什么？会不会占卜？”

不允许唐人干涉部族内部的事物，是西域所有胡人这两年达成的一个共识。

这个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，他只知道滑爽劲道的面条在嘴里滑溜溜的，几乎不用吞咽，就直接进入了胃袋。

这是一个将要出一个英雄的局面。

所以，他准备依靠这种方式直面大唐官府，而不是那个对大唐有着太多向往而变得有些脑残的老羊皮一样，从变成隋人的附庸开始自己的大唐路。

老羊皮也在看唐人的军寨，看了一会就遗憾的对云初道：“你应该成为一个唐人的。”

“那是坎儿井里流出来的水，如果你认为坎儿井也是地道的话，它就是。”

你看看，唐人就不是这样的，他们认为男子到了二十岁束发戴冠才算是成年人。

听方正这样说，云初松了一口气，把两份文书归档之后，就离炭火一般灼热的方正远远地靠在门口道：“这就是说，要用城里的这些胡人当劳工喽？”

很奇怪，龟兹城里最多的树不是榆树，柳树一类，而是桑树。

龟兹城并不安稳，好在，他有一张纯粹的汉人面孔，让龟兹本地的城狐社鼠们对他敬而远之。

塞来玛则在帐篷门口的一个木头柱子边上编织着牛皮马鞭。

前年看是这样，去年看也是这样，今天看，还是这样，就像时光停滞在了这一刻，从未有过变化。

云初点点头，觉得这个人谈吐不俗，就拱手道：“还未请教兄长大名。”

“可是，十三岁的回纥人已经是男子汉了，可以找女人，可以打仗，可以放牧，可以有自己的帐篷了。”

云初往后缩一缩，刘雄等身着铁甲的人大踏步的向前，迎着突厥人挥舞过来的弯刀不闪不避，一刀换一刀的向前硬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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