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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初犹豫良久，最终还是走进了衙门，果然，方正倒在一张羊毛毡子上，一条腿软软的耷拉在边上，正由一名带着白帽子的军医给他治疗。

“其实你是部族里最有前途的小伙子，早就该给你配备一匹马了，就是葛萨璐不同意，他总是说你是恶魔的孩子，不配拥有一匹马。”

这些年跟随老羊皮寻找出路的少年人基本上都死在了石国的战笼里。

“爷娘……”

肥美的心肝在娜哈小小的嘴巴里骨碌一下，就不见了，焦脆的外皮，在娜哈两排米粒般的牙齿之下纷纷地碎裂，然后，瞬间不见。

回纥人就不一样了。

云初这个回纥人身份是他那个明明有着一身惨白皮肤，栗色头发，绿眼珠的塞人母亲强加给他的。

羯斯噶眼中寒芒一闪，低声道：“你知道的，葛璐萨有十一个儿子。”

更是以一己之力群殴了部族里的十二个孩子，没错，就是群殴，云初一个人群殴他们一群。

面对保持沉默的云初，胖子方正对随从吩咐道：“请兵曹跟壶正两位过来。”

这一次，他只所以会出现在战场附近，完全是因为他所在的部族又要开始帮唐军打仗。

如果失败，只有一个下场——死！

右手边那个黑脸长须大汉道：“看清楚，这是一个关中娃子，不是那些可以随便让你搓弄的罪囚。”

自从大唐开国以来，出现的所有谋反事件，包括太宗皇帝发动的玄武门之变，中间都有部曲的影子。

云初瞅着刘雄光溜溜的身子把脑袋又转了一个方向道：“略懂，略懂！”

这还是出生在春天到秋天的孩子，如果是冬天，死亡率还要高出三分之一左右。

方正被云初看的有些发毛，就小声道：“哪里不对？”

掌固张安他们正在杀牛，准备制作牛肉干，这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军粮，打发哑巴去要了一大块新鲜牛肉回来，云初带着只穿着一个红肚兜的娜哈去拔了不少的沙葱回来，让这孩子一根根的挑选沙葱，他则开始发面，剁牛肉馅子。

空着肚子干活让人非常的渴望时间能走的快一些，方正咬着一块馕饼，看着云初跟侯三两人把堆积如山的文书全部搬出衙门，放在地上晾晒。

人类餐桌上的东西有很多，很多。

直到娜哈被云初拔光丢进大锅里，娜哈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大声哭泣起来，她一点都不喜欢洗澡。

等两人跑回龟兹城，隔着空空如也的城门洞子看去，那条细细的黑线已经变成了一股黑色的波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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