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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东风没有恼怒，饶有兴趣的道：“你知道当官的好处吗？”

战时为兵，无战事则为农，这种兵农合一的制度，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。

刘雄看了云初良久，长叹一声道：“想出这个办法混钱入关的人一定是一个读书人！”

西域之地从来没有过片刻的安宁，这里总是在打仗，也总有打不完的仗。

六月初的龟兹城外，麦苗已经长起来，从城下一直延伸到大地的尽头。

在头雁欢快的鸣叫声中，更多的斑头雁如约而至，刚才还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的草蜢湖，立刻就热闹起来了。

天亮的时候，云初一个人离开了老羊皮家，不仅仅是他离开了，他还牵上自己的枣红马，背上自己的牛皮双肩包，带着自己的弯刀，弓箭，骑上马，整个人看起来是一个英姿勃勃的唐人少年。

“你看他使唤侯三使唤的理所当然，还他娘的用热水洗澡，这说不定是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……”

壮汉让开路，云初与他擦身而过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，云初看到这个壮汉脖子上的刺青，是一只仰天咆哮的青狼。

他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下阶梯，最后来到云初面前仰望着他道：“早就该跟我走了，你却为了一个愚蠢的女人多在这个野人窝里待了三年。”

这一点上，云初与别的回纥少年有着很大的区别，云初喜欢公羊的勇猛，彪悍，力气大可以驮东西，其余的回纥少年却把一腔爱意奉献给了羊群中屁股最丰满，走路姿势最妖娆的母羊。

大锅里的羊肉已经煮的软烂，云初捞出煮好的羊肉放在一边晾凉，把骨头全部剃掉，又把肉切成片，让清亮亮的羊汤继续沸腾。

云初面露痛苦之色，半晌，还是摇了摇头。

云初摇摇头，依旧很茫然。

所以，云初的那一番话是说给方正的姐夫们的，绝对不是方正本人，他只能充当一个传声筒，让他那些位高权重的姐夫们知晓，在龟兹大关令麾下，还有一个有一点脑子且愿意思考的小书吏——云初。

羊日下的，跟狼日下的是有着天壤之别的。

把书读的有滋有味，读的物我两忘之后的读书人，往往就会瞅着天上的明月产生各种疑问。

人家来龟兹带着两千兵马，其中三百个最彪悍的家伙是人家的部曲，也就是私兵，不受朝廷管辖，即便是裴东风想要造反，这三百个跟人家血脉相连的私兵，也会把造反事业进行到底。

比如——吃旱獭！

方正眼角泛着泪花冲着云初的背影道：“我真的不是胆小鬼啊，是我娘……”

方正遗憾的道：“可惜我马上就要被我姐夫的卫队带走了，没办法带你走。”

这绝对不是姐夫跟小舅子相处时候的正常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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